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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创作来“填满”自己

来源:搜狐艺术

  导言:2014年5月18日,严培明新作展“这样死,这样活”在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玉河新址盛大开幕,是艺术家近五年来对人、环境和社会发展困境的最新思考与艺术呈现。严培明1960年生于上海,以一系列黑色碳熏质感人物肖像闻名,以饱含巨大悲剧力量但性格特征鲜明的单色巨幅肖像油画享誉艺界,主题涉及战争、贫困、生命、死亡、信仰、希望等,深刻而警世。

  1991年,严培明的作品进入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之后又多次在欧洲著名机构举办个展,并先后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里昂双年展、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等重要国际大展。2009年,严培明成为第一个在有生之年于卢浮宫举办展览的当代艺术家,并获颁法国荣誉骑士勋章,并在2010年受邀为世博会法国馆绘制展出大型公共艺术。

  作为欧洲当代最重要的博物馆级艺术家之一,严培明毕生都在探寻“人性与社会、生命与死亡”等终极命题。2005年,严培明曾以“献给我父亲”为题分别在上海美术馆和广东美术馆举行过国内的第一、二次个展;2009年,又以“童年的风景”在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办了第三次个展。前两次是出于对父亲去世的追缅,第三次是其儿童系列的装置性翻版,都属于艺术家局部情感体验的重复展现。

  此次新作展,被看成艺术家创作生涯真正意义上的“回归展”。展览以“死”的物象入手,既探讨“死”的力量,更注重“生”的意义。除了标志性的单幅人物肖像,艺术家还描绘了动物、自然风景、静物、母亲等形象,首次完整呈现其毕生探寻的“生命”主题。记者在第一时间采访了艺术家严培明。

  要“跪”就只“跪”在妈妈面前

  记者:与以往展览相比,“这样死,这样活”的内容十分丰富,请问您在展览架构上是如何考虑的?

  严培明:这次展览空间比较大且间隔较多,因此如何利用是需要认真考虑的。于是,我想从最中间的展厅入手布置作品《我跪着》。当观众听到这个题目时会以为是自画像,但当真正看到画面时才会发现只是艺术家跪在那儿,这就是我的态度:我跪在谁的面前?然后,在这件作品的前面安排两张风景,观众一走进展厅就像置身于庙宇中。其他展厅则围绕展示着与日常相关的物的写生或创作,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整体。

  记者:一走进中间展厅的确很像进入了某种传统的宗教场所,见到三尊神像一般。

  严培明:我希望营造出一些神秘的感觉。“跪着的我”有点儿不买账,有点儿愤怒、虔诚、悲哀、凄凉,也有其他的。其他所有作品的情绪都会同时在这三张画面里出现。而当你转到展览尾部时,最后一个展厅就像小的教堂或寺院一样,作品《妈妈•我》就在那儿。艺术家儿子赤身裸体跪在妈妈面前。

  记者:您是把“自己”放到某种神的位置或是某种宗教崇拜的位置?

  严培明:这个展览本质上跟宗教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很难布置的四合院展厅被分割重组后,有了宗教场所的感觉。因为我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神,只是表现了一个跪在妈妈面前的自己。我希望把所有的情绪和复杂的内心世界都表达出来,让做艺术家所需要承受的隐忍、压迫、不情愿、无奈、忧郁等所有的情感都在三张画面里展现。

  记者:给母亲下跪呈现了一种真实复杂的心情,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感恩吗?

  严培明:这是一种对母亲的信仰,我不朝向任何人看,好像也没人会打扰她。我母亲从未打过牌,这是我故意创作的一个动态。我“跪”在母亲面前,如果她手上没有任何东西,神态完全是两回事情,所以我希望这个动态能让思想变得集中,只聚焦在手中的牌上。我不是写实主义者,并没有搞现实主义创作,我只是想着用何种方式表现自己跪在母亲面前。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使我能够跪在那里的只有我的妈妈,她养育了我。这种心情很难用语言解释。之所以选择了最小的展厅,是因为它很像一个神圣的小教堂。看到我母亲的像,观众会感觉看到了他们自己的母亲;而看到“我”时也会联想到自己。这是通过我对母亲的感受表达一种最富人性的态度。另外,我没有将作品取名“母亲”,而是“妈妈”,是因为我们出生后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妈妈”,没有人在家里是叫“母亲”的,全世界都是叫“妈妈”。“妈妈”的伟大和“母亲”的伟大是两回事情。前者是一个家庭和生育的伟大,比较亲切、隐私,而后者则是文学上的、建构学上的。妈妈则比较亲,比较隐私一点。

  记者:妈妈对您的教育是怎样的?

  严培明:最虔诚、简单、朴实的方式,她的使命就是养大我。我妈妈没有读过书,她认为只要我不去做流氓,做个好人,就很满足了。我从小就喜欢画画,画画时母亲对我很放心,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变成流氓。

  记者:您20岁就出国了,那个时候妈妈应该没有在身边了吧?

  严培明:我出国五年以后,我母亲也去了法国。今年她82岁,心态相当好。她常年吃素,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佛教徒。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信仰里面,什么东西不需要,简简单单地活着。

  记者:她的宗教信仰对您有影响吗?她那个时代的中国对宗教信仰是比较压制的。

  严培明:那时去寺庙都被当成迷信,是全部禁止的。起初她只是相信,后来就着迷了。不过,这使得她让我能够自由地生活,而且叫我少吃肉什么的,对身体好。

  记者:请谈谈“磅秤”这个系列的作品。

  严培明:磅秤是用来称量的工具,最初就是秉着“所有人都应该自掂分量”的想法着手创作的。这是我们小的时候都很熟悉的物价,造型简单又很有意思。一开始我只在磅秤上放了两件物品,画了几张盆景,后来《盆景风景》系列也慢慢衍生出来了。

  记者:中国画家还没有画过磅秤的吧?

  严培明:没有,以后会有。我每次新的题材出来,中国有很多画家都会跟着画。

  创作要不停的“背叛”自己

  记者:这次展览的作品不仅仅是黑白的,而且有了颜色。请问是什么原因?

  严培明:事实上,画画不需要为什么。我曾经许诺这辈子只画黑白,但我背叛了自己。然而背叛自己的同时也许又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我想没有什么东西是好禁止的。背叛自己是让自己更加开放。如果需要新的想象力,就要不停地“背叛”自己。尽管这次展览中我使用了颜色,但还是比较简单。如磅秤是绿的,我只是把绿的感觉表现出来而已。

  记者:当时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承诺,然后又背叛?而且偏偏选择这次个展做出改变,有什么缘由吗?

  严培明:这个展览是与翁菱合作,从1997年一直谈到现在,十七年了。我希望把举办这个展览过程中的起起伏伏,兴奋、不顺无奈,抛弃等,所有的东西都集中表现出来。

  记者:您确实曾经谈过回国办展对您来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对您这样一个已经在蓬皮杜和卢浮宫都办过个展的艺术家,在中国办展有那么困难吗?

  严培明:难。与中国不同,西方拥有长期的、较为完善的艺术运作机制。一个展览怎么做,筹展方会事先与你详细谈好,但国内可能会打打哈哈,然后按照自己的布局走。我很难用语言描述在中国办展的难度,但是看我的三张“自画像”应该会有感触。它们有神态、有动作,而当转到最后一个展厅的那张“我”时,又是没有表情的,只有一个姿态,基本上是裸体。事实上这比跪着还强烈,属于磕头。总之,可能在国外呆太久了,中西方处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大的区别,致使我的心情比较复杂。这次是我唯一一次在中国的私人空间做展览,除了尤伦斯以外(尤伦斯也属于私人空间,但偏美术馆性质,而那次展览我只做了一件作品)。

  记者:那个展览是怎么谈下来的?是因为当时的馆长桑斯吧?

  严培明:他是我在法国认识的第一个重要的艺术家。当时他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在做策展。认识他以后很久,他来找我合作,但条件非常苛刻。比如不能从法国运画过来,也不能隔墙等等。但是尤伦斯的展厅又高又大又空,布展非常困难,于是《童年的风景》出现了。对我来讲,那并不是一件装置作品,而是一种布展方法。

  记者:当时画布是倒挂在旗杆上的。

  严培明:本来题目就叫《下半旗》嘛,后来被他们否定了,说中国不能这样讲话,于是就变成了《童年的风景》。这个题目比较温和一点,但我并不是个抒情的人。

  记者:您如何看待旅居海外这么多年后回到国内做展览的历程?

  严培明:其实这个展览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比如最后艺术家跪在那儿,告诉别人“我只跪在我妈妈的面前”。法国是一个很爱艺术的国家,很尊重艺术家,有很多人会理解我,我不需要刻意怎么样。然而回到中国就遇到很多困难。这种心态很难用语言表达,只是一种压抑、无奈和说不出的感觉,也许用画来表达会好一点。展览的题目《这样死,这样活》,不是在讨论生死问题,是一个态度问题。“生”没有选择,出生在什么地方就是什么;死也是没选择的,一定要死。但“活”可以选择,人们可以选择自己怎么“活”,一个人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控的。

  我的艺术生命才刚刚开始

  记者:十年前您说还没有进场“踢球”,而且要做全世界公认的艺术家。现在呢,您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严培明:现在已经开始“踢”了,但是没有成为主力。因为我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知道我自己的地位,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我一辈子所要做的事情,也是我压力的开始,无奈和烦恼的开始。

  记者:有那么大的烦恼吗?您是第一个在世艺术家在卢浮宫办个展的艺术家啊?!

  严培明:卢浮宫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我抓住了,但只有一次,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记者:不是偶然这么简单吧?

  严培明:因为当时的馆长特别喜欢我的作品,他想告诉人们我是很伟大的,就是那么简单。但我也清楚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自己重回卢浮宫了,也就是那么简单。

  记者:您期待一个怎样的比赛结果?

  严培明:也不是比赛,我不跟任何人比,不跟任何人争,我只想填满自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走自己该走的路,也就是说怎么样走完自己的一生。因为人逃不掉死亡,棺材在前面已经看到了,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掉,只是尽量把时间拉长一点,想办法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把自己剩余的这段空档的时间填满。我发现我的艺术生命刚刚开始,但现在看看一条命真不够用了。

  记者:什么时候开始会有这么迫切的心理?您已经画过不少关于“死亡”的题材了。

  严培明:因为真的不想死。我画很多死亡题材想说的就是“不想死”的问题,但我也很清楚,最大的事情逃不掉。

  记者:您会有对死亡的恐惧?

  严培明:从小就有。

  记者:中国人更多时候是不谈死亡的,对死亡是一种禁忌,或者是避讳。

  严培明:这也不是怕死那么简单,就是说知道逃不掉。反正我面对的这一切,每个人都会面对。我也不想想它了,但它老是缠着我,我也没有办法,躲避不了这个阴影。逃不了就必须面对,面对后我就发现了这个主题。“自己能够在一段时间怎样渡过?”,这个想法变成了我绘画的一个内容,创作的一个源泉。就像一个作家一样,作家永远围绕死亡的主题去理解、去分析,只是有的比较抒情一点或者怎么样。每个人都不同,艺术家也不同,我从来都是很认真地想要表达这个题材。

  我不追求“成功”,而是用创作填满自己

  记者:这个展览之后您还有其他的一些个展计划吗?

  严培明:后面还有三个。下一个是今年9月20日在法国阿尔勒市的梵高基金会里举行。

  记者:会创作新的作品吗?

  严培明:基本上全是新的。

  记者:每次个展都是新作品?

  严培明:基本上都是。因为我喜欢根据新的事由创作一些新的作品,对自己是一个挑战。给自己压力,便可以画出崭新的内容,这样也促使我能够不停地工作,不停地填满自己。我的展览几乎没有停过,比如明年、后年的展览内容,我现在就可以开始想,我可以先尝试着画一些作品出来,然后再去调整。其实就是不停地推动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因为机会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总是炒回锅饭,那样不行。没有压力我就不会再去那么努力,就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记者:有时您会觉得其实活着是也没什么意思吗?

  严培明:我就是自己迷惑自己而已,虚伪一下,填满自己。

  记者:您会不会陷入悲观的虚无主义状态?

  严培明:就像看电影一样,有人喜欢看喜剧片,开开心心的,我这个人喜欢看悲剧。回味自己一生在干什么,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可能在别人面前好像我会变得很伟大,但是我自己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我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成功,只是别人觉得我好像有什么地位。我只是虔诚地、老老实实地工作。我是一个艺术家,那就用艺术家的态度对待自己。

  记者:您小时候就想当艺术家,而现在您已经是职业艺术家了,小时候的想法跟现在有不一样吗?

  严培明:小的时候喜欢就画,不喜欢可以不画,而我现在喜欢也画,不喜欢也画,变成一个职业了,就像你们上班一样,高兴也得上班,不高兴也得去上班。这是一样的,不是以个人的心情来改变你的工作的,你们还可以跳槽,我连槽都不能跳。

  记者:世界是虚无的,但好在你还可以遵循自己的态度往前走。

  严培明:对,没有展览我会很恐惧,有展览也会很恐惧。不成功也可以活着,我追求的不是成功,我追求的是怎样走完我这一生。

  记者:但陷入虚无的状态,有部分人往往会选择自杀或是活得碌碌无为。

  严培明:我不会自杀。因为我太爱活了,我怎么会去自杀呢?我也不会做一些逃避的事情,我知道已经是逃不了的,我就会去做。自己去欺骗自己一下,用这个态度活着还会兴奋一点。就是因为这个态度,我想做这件事情。

  记者:听上去还是很悲观的感觉?

  严培明:因为你面对的精神世界是一个人为的虚伪世界。过去控制整个世界的都是文人,现在控制整个世界的都是数学家,数学家对数字感兴趣,这就是一个对立。现在的利益全是金钱,整个地球在演变,地下都挖空了,还有很多嘴巴在吃饭,但也都是农药和转基因。人是最野蛮的一种动物。飞十多个小时,晚上就可以在法国吃晚饭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全球化的关系。信息也好,过去传一张照片不知道要多久,现在一下就过去了。以前拍好照片还要印刷,现在数码一下子就可以发了,用手机随时随地都能发,实在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每个时代的人都会说自己的时代会毁灭。然而人的生存力是很强的,比任何动物都聪明,比任何动物都有想活的愿望,生的愿望。那么多战争毁掉了多少人?经济危机来的时候一下子大家以为都死掉了,现在又活起来了。人是天天打仗的,战争是为了什么?有很多人说战争是为了和平,其实和平与战争是连在一起的。比如我画了很多和平鸽,但和平鸽与自己的同类也要打架,也会厮杀。

  人类一定是残酷的,不残酷也不叫人类了。人类永远是在战争当中生存。我们这一代算是比较幸福的,没有碰到战争。我爸爸、妈妈他们碰到过战争,逃荒什么的,妻离子散,有人就永远不会太平。邻居跟邻居也要打仗,兄弟之间也要打仗,爸爸妈妈也要打仗,爷爷和奶奶这辈子他们也是打过来的。从家里打到邻居,邻居再打到什么地方,狗也跟你打,每个动物都打仗。只是现在好一点,国家交流多一点。

  记者:这就是活着状态的选择?

  严培明:有什么办法呢?你不打就没太平,打打就太平了,再打一下就不打了,一样的道理。

 (文字来源于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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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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