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天童寺位于浙江宁波鄞县境内,属于我国佛教禅宗“中华五山”之一,寺院藏于太白山麓茂林中,几十里开外便是松林古道,幽深茂郁,将至之处,有一半月状放生池豁然开朗,层层迭出,大小相间,结构古朴,气势宏伟。寺院两冀有长廊自下而上,连理各殿宇,构想奇杰,系我国寺院建筑的经典之作。近人苏仲翔《浙东纪游》有《太白山访天童寺故址》诗:“曲径幽篁策杖寻,天童古刹豁吟襟。松涛云海摇空绿,太白寻迹深又深。”诗中记述的景象,可谓贴切之至。
王蒙《太白山图》卷,即画宁波天童寺二十里之绵邈松林,山村寺院隐显于林壑之间,卷尾处古刹气势恢宏,与今日所见天童 寺开制相仿佛。手卷自右至左横向生发,岩 隐见,土石相间,房舍掩映,溪桥流水,图中点景有僧侣游人往来其间,或骑或行,三二成组,伴随茂密苍茫的古松林而移步换景,松林山壑中点缀着秋树红林,雅逸古艳、郁然深秀的气息跃然纸上。
此手卷构景布局繁密,起首处便一反手卷由缓入紧的常规开合手法,而是着意于以紧原单位的行墨铺叙积势,茺以待发之势自右名左渐次推进,布局深得蓄势之妙。
在表现手法上,此卷属于一贯的细密作风,作者着意以密集的笔线组成画面的整体形象,其突出特征便是以笔趣为胜,强调书写性的笔调,笔法纵逸多姿,细劲繁密,以篆籀法入画,笔线较短,每每着意于笔锋笔尖作曲屈旋转的解索皴,寓刚于柔,绵里藏针,畅茂而郁拔。此幅整体上用笔状态比较放松,尽管卷首起笔处尚有迫促之嫌,但通卷来看,下笔从容松秀,景随意生,而且愈画愈松。此卷勾皴互用,图中基本没有其惯用的似皴似擦、皴擦并举的作风,而是通幅以一种笔调 贯通而成,即画树与坡石,均以解索皴笔意写出,松缓绵密,其树石之勾载中以复行法尤见功力与性情,形随意出,心手相应,特别是寺院放生池前的几析古松,尤能体现这种笔法的从容意态。《太白山图》郑体现了王氏典型的“疏荡而不病于放,绵密而不嫌于弱”的笔墨特点,有着元人山水风格中“松”、“糯”、“毛”的典型特征。
与王蒙《青卞隐居图》、《谷口春耕》等图细微浑然的墨色变化不同,《太白山图》卷笔调虽松秀清润,但其用墨似乎不求在的墨阶变化,基本以浓、灰墨为基调,不求中间层次的过渡墨阶处理。墨稿从一开始便有意留出松动疏朗的空间,以备施以墨点、色点以显其结构,故细审此卷,其绵密茂郁的大致意像,实则寓疏朗松缓之意而出之。此卷用点亦是一大特色,笔线与点苔节奏交错生辉,攒三聚五,层层出之。其远树丛林作点,则用亦点亦线之意不装巧饰,湿墨点苔多用于峰峦山脊、石嘴、顶巅、凹隙及脉络转折处。
此卷设色古雅明丽,松树旆以汁绿,秋树枫叶施以浓重的朱石票 朱砂点染或平涂,手法与《具区林屋》、《素庵图》、《葛稚川移居图》这些秋景山水相类,恽南田称王蒙这种色点夹叶式画法谓:“红树最浓丽,而古谈之色,黯然纸上。”
卷尾处古刹用界,结构严密而笔意舒缓,华美严整中见出幽致,廊脊及殿背均以浓墨双勾,染以重墨,配以朱砂红墙,虽秆手而成亦颇有宋人用界的庄重气象。
元四家中,心王蒙命运罹厄运,致使王蒙人画两不幸,故其作品亦因署款有政治牵连而遭切割之可能。此《太白山图》卷末拼接以及卷首处小字篆书“太白山图”后所铃图章款,为历代鉴赏家所关注,亦可能原藏者因故惟庸一案,将图章及画尾切掉一条,变成一幅无名画家之作,事过后再补回,痕迹明显。但王蒙印鉴为油印,1962年中央书画鉴定组认为不真,则拼条可能系另有原因。画卷拖尾有元末明初各僧宗泐、守仁、清睿等人题跋,项子京小记一段前后有钤明沈周、安国、项元汴,清梁清标、安岐诸家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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