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者”佩斯利印花 列侬为其痴迷的时尚背后

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

　　以喜爱奢华著称的英国唯美主义艺术倡导者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最爱身着丝绸佩斯利印花吸烟装和领结闲逛，他曾说道："一个人要么就是艺术品本身，要么就把艺术穿在身上。"王尔德和他那些花街柳巷的朋友们都喜欢佩斯利印花并不令人讶异，这是一种描摹泪珠或种子形状蔬菜的纺织品图案模式。令人讶异的是佩斯利印花如何生存了如此之久，以及这种几乎成为不朽神话的印花达到了另一个时尚巅峰——近几季的伦敦、纽约、米兰和巴黎秀场都见证了它的出场。

　　来自奢侈男士服装网络零售商颇特集团（Mr Porter）的杰里米·兰米德（Jeremy Langmead），在接受外媒（BBC文化频道）采访时表示："佩斯利成为时尚流行图案已经长达几个世纪。尤其受到了西方世界1960和1970年代嬉皮士风格的推动，现如今伴随着圣罗兰、巴宝莉、古奇等偏爱佩斯利印花品牌的发展，再次迎来发展回潮。"而在女装服饰方面，近些年来杜嘉班纳、安德森、吉尔桑达的拉夫·西蒙（Raf Simons）也都采纳了这一图案。

　　现在"自由伦敦"（Liberty of London）展出着印花布和衣物上各种各样的佩斯利印花，这是一场今年秋天在时装及纺织博物馆（Fashion and Textile Museum）进行的展览，陈列了这家有影响力的公司及其零售店里的纺织品。馆员安娜·布鲁马（ Anna Buruma）解释道："自由伦敦从刚开始售卖来自东方的纺织物、瓷器、地毯、披肩之初，就已经与佩斯利风格紧密联系到了一起。早期商品目录上就有佩斯利风格的披肩。1880年代当他们开始印制自己的纺织品时，佩斯利设计更是随处可见。"

佩斯利印花

　　这种标志性图案的历史源自古代波斯和印度，携带着隐藏信息和迷雾般的象征意义，已经走过了很长的时间。它沿着丝绸之路从东方传递到西方，装点了牛仔和自行车骑行者的头巾，被19世纪的波西米亚所接纳，因为披头士乐队而更加闻名，迎来了嬉皮士时代，成为摇滚乐炫耀和狂妄的象征。

　　从东到西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佩斯利不可思议的"长寿"呢？它象征性的力量或许起到了一些作用。佩斯利独创性的水滴图案被认为代表着和柏树结合到一起的小花，象征生命与不朽。种子般的形状则代表着肥沃与富饶，与印度教关系紧密，同时也和太极里的阴阳图有着相似性。它依然是伊朗、南亚和中亚国家当中十分流行的图案，通常用金银线编织到丝绸和上等毛料上，为婚礼和其他庆典仪式而准备。

佩斯利印花披肩

　　18和19世纪，东印度公司的进口商品沿着丝绸之路将这种纺织模式带入了欧洲，就在奢华的克什米尔披肩（有时一条披肩的价格堪比一栋小型房屋）进入该市场之后，佩斯利风格便席卷整个欧洲。很快整个欧洲都开始仿制这种披肩，尤其是在威尔士和苏格兰伦弗鲁郡的佩斯利小镇。从那时起这种图案的英语名称就被定为paisley，不过美国的棉被生产商称之为"波斯腌菜"（Persian pickles），威尔士纺织业称之为"威尔士梨"（Welsh pears）。

　　19世纪，佩斯利花纹开始吸引具有叛逆和革新精神的追随者。自由伦敦展的策展人丹尼斯·诺斯福特（Dennis Nothdruft）表示，当时这可以说是东西方文化"对话"中的一部分。"这是一种文化交换，也是一个行业。"维多利亚时代英国与印度的双边贸易十分活跃，而自由伦敦公司富有洞察力的创始人、奥斯卡·王尔德的朋友亚瑟·来增比·利伯蒂（Arthur Lasenby Liberty），在诺斯福特看来"极其有天分和高雅鉴赏力"，凭借佩斯利方向的设计作品而快速扩张。威廉姆·莫里斯（William Morris）和工艺美术运动接受了这种印花，威廉·霍尔曼·亨特（William Holman Hunt）和其他前拉斐尔派画家在画作里描绘了这种华丽的佩斯利针织花纹。它还成为了唯美主义运动和新艺术运动不可或缺的部分，以及精致而艺术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速记者。

　　先锋派时尚

　　佩斯利第二波流行浪潮涌现在1960年代，得到了披头士乐队的大力帮助，这个乐队受东方影响阶段几乎为佩斯利痴迷成魔，约翰列侬甚至在自己的劳斯莱斯汽车上喷上了佩斯利图案。它成为了"夏日之恋"（summer of love）和迷幻年代的标志，其特有的令人目眩神迷的迷幻式样和融化心灵的色彩，与嬉皮士时代精神十分契合。

约翰列侬与小野洋子

　　1960和1970年代，织物设计师和艺术家萨拉·坎贝尔（Sarah Campbell）与设计搭档苏珊·科利尔（Susan Collier）合作，创作出了Liberty公司部分最知名的印花设计，其中包括令人眼花缭乱的Splendide系列。他曾谈到："佩斯利有着与这个时代相合宜的神秘感和东方神话。""由于有着佩斯利的缘起，他的作品总是带有异国情调和奢华感，有着程式化、复杂性和深度的有机图案。"Liberty公司的佩斯利图案被该领域部分顶尖设计师频繁采用，包括珍·穆尔（Jean Muir）、比尔·吉普（Bill Gibb）、伊夫·赛恩特·劳伦特（Yves Saint Laurent）和比尔·布拉斯（Bill Blass）。

　　从此佩斯利便成为摇滚铁杆粉的挚爱，与它早期东方象征主义、革新精神、19世纪波西米亚风格和1960年代自由行爱的内涵产生了深刻共鸣。很多名人也在佩斯利之美中沦陷，比如大卫·博维（David Bowie）、普林斯（Prince）（将自己的商标和工作室命名为佩斯利公园），保罗·威尔（Paul Weller）、波比·吉莱斯皮（Bobby Gillespie）和弗洛伦斯·韦尔奇（Florence Welch）。加拉格尔（Gallagher）甚至还创立了一个服装品牌Pretty Green，专攻佩斯利印花。诺斯福特表示："它有丰满度和顶级质量，有着炫耀的内涵，仿佛就在说着‘注意我’。佩斯利挑战到了极限。"

　　生育象征

　　颇特集团的杰里米·兰米德十分认同这种印花的潜台词："几十年以来，佩斯利一直是男性领带上流行的印花图案。这样一种据说起源于印度生育象征图标的设计竟然能够在服饰领域流行起来，它形同一把指向朝下的箭，朝着穿着它的人的股沟，我觉得十分有趣。"

佩斯利式样中形同种子的图案，就比如这个来自克拉吉奥（Ceraggio）1960年代的设计，最初起源于波西米亚生育象征图。

　　意大利时装品牌艾特罗（Etro）富有艺术气息的感官享受，佩斯利的历史与现在在此汇合成为了一个署名。设计师维拉尼卡·艾特罗（Veronica Etro）在接受BBC文化频道采访时表示，佩斯利是艾特罗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中心，很快就成为了这个品牌的"象征"。他在世界各地旅行，这些异国旅行的经历深刻影响了原始设计、大胆色彩和装饰品。

　　"我父亲的祖母过去常常穿着佩斯利印花晨礼服，这种图案的确吸引了他的眼睛，引起了他的注意。佩斯利成千上万年的发展历程对我很有启发意义。我爱这些历史悠久的象征符号。我爱它深沉的含义：它代表着生命之树，棕榈种子，也就代表着肥沃多产。它总是吸引力十足，既有异域风情又十分酷。詹尼斯·乔普林、大卫·博维、米克·贾格尔都穿过这种装饰风格的衣服，它本身就带有摇滚精神。"

　　看起来似乎是围绕着佩斯利的象征主义和叛逆精神令它生机勃勃。但这种印花永恒不朽的真正秘密在于它如何将一致和任性结合到一起，如何混合了丰富的历史和强有力的适应能力，以及如何面对无止尽而又难以预料的重新振兴和重新解读。维罗尼卡·艾特罗一直在致力于创新这种式样，她谈到："要将佩斯利的发展边界推广到更远的地方，看向未来但又不真正与过去决裂。"毫无疑问，古典学者、前瞻思想家和时尚达人奥斯卡·王尔德已经作出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