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艺术家程然：一个不正常旅行的起点

　　导语：认识程然是在第十届AAC艺术中国•巅峰之夜颁奖盛典上。本届以:“历史中的当代” 为主题，颁出“AAC艺术中国年度影响力”三项大奖。程然获得“年度青年艺术家”奖项提名，借此机会采访了这位年轻有趣的艺术家。

　　艺术家简介:

程然，背后是他的爱猫“马丁”玩偶

　　程然是一位新媒体艺术家，主要的作品呈现方式为录像和影片。他擅长使用基本的影片技法来创作，如最简单的剪辑、倒放、蒙太奇和长镜头等，影片常常没有完整的情节的故事叙述，着重突出个人情绪。2015年青年艺术家程然最为重要的作品都围绕着一个与探险有关的长达9小时的电影《奇迹寻踪》，电影情节基于三个真实的故事虚构改编而来。总体是关于探索和失踪的线索，同时也包括了对自然和人的思考。2015年9月，《奇迹寻踪》首次在伊斯坦布尔双年展上放映，随后在今年3月的香港巴塞尔期间，影片在香港K11与观众见面。

程然《奇迹寻踪》宽银幕高清电影，5.1声道环绕立体声，540'3版＋1AP,2015

　　梦游成了一个不正常旅行的起点

　　搜狐艺术：说说创作《奇迹寻踪》时经历的好玩的事情吧。

　　程然：其实拍电影是非常不好玩的，因为作品无法独立完成。这个片子我们筹备了两年多，总共拍摄的人和制作团队超过200人。我们去了广州海上，还有四川藏区雪山去拍，前前后后花了40多天完成这个片子，整个过程是非常辛苦，当然也有非常有意思的事。我还在北京布置我自己的展览的时候，我们的团队已经到达广州。不久后，我的制片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他们入住的宾馆要把整个团队的人都赶出去。因为宾馆的员工发现在半夜的时候我们有两个人在梦游。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懵，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原来是我们团队中的一个荷兰演员，睡梦中突然走出房间，还敲很多房间的门，就这样走了一圈，被监控全拍下来了。

　　搜狐艺术：你有没有把这个花絮放到作品里？

　　程然：我把这个监控的内容要来了，放在了影片的第一章里。我觉得它是一个奇迹的开始，也代表了一个不正常的旅行的开始。更有趣的是，监控拍完这个荷兰演员之后，在早晨6点多拍到了我们另外一个演员。这个人他走到房间外面的走廊上去掰那个摄象头，掰到冲着自己房间的位置，然后还对着摄象头做了各种奇怪的动作。这个演员不是专业演员，他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他觉得有人半夜梦游不安全，所以做了这样的事。这件事发生之后，这个宾馆老板觉得我们这个剧组很不正常。

9小时片长电影《奇迹寻踪》部分剧照

　　搜狐艺术：这个敏感的非专业演员是在有意识的状态下做的这件事？

　　程然：对，但是大多时候这个人有意识和没意识都差不多吧。我们剧组只有一个专业演员，是中戏的，其他的演员都是我自己觉得合适的人选。我不希望整个影片成为一个商业作品，你可以从片长看出来，我完全不感兴趣商业化的片子。但是同时就要面对另一个问题，我需要说服所有人去做这个长达九个小时的片子，在这个团队的经验里面没有人完成过这样的影片，包括从荷兰来的专业摄影师和灯光师，同样没有想过怎么拍这样的片子。后来我说服大家加入我的剧组，随着拍摄的进行，所有人的状态都在变，从开始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到后来每个人都在寻找和创造，就像一个正在发生故事的一样，是和故事并行的。

　　三个真实而离奇的事件

　　搜狐艺术：你是希望拍一些跟大自然相关的，探险的内容吗？

　　程然：这个影片其实是根据三个历史事件改编的。其中一个是讲述一位70年代荷兰艺术家在美国时，想用一艘世界上最小的帆船去横渡大西洋到欧洲去，那艘船只有7米长。

9小时片长电影《奇迹寻踪》部分剧照

　　搜狐艺术：他一个人吗？没有其他人或者宠物吗？

　　程然：没有，后来他失踪了。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行为艺术家，他的行为作品都很奇怪。比如他从树上往下跳，把自己的腿摔断，或是骑着自行车从阿姆斯特丹的运河上栽下去。其实你真正了解他的意图和整个发展以后，你就明白其实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他想去呈现给别人的是我们自己和世界的关联到底在哪里？对于他来说，你去触摸大地和水，你摔断自己的腿，这就是你跟世界的对话。所以我们选了这样一个故事，去说关于探索和失踪的故事。另外也有两个很接近的故事。一个是在100年前，一位叫乔治•马洛里的英国人去攀登珠穆朗玛峰最险峻的山脊时失踪了，在差不多三四十年之后被人发现了他的遗体和日记，日记里面说，如果他成功登顶的话，他要把他家人的照片放在山峰顶上，但是探险队员没有找到这张照片，所以就变成一个迷，没人知道他有没有成功。

　　另外一个故事是讲一些渔民出海打鱼，在离开城市和文化的背景之后，他们开始变得狂乱和自相残杀，当他们返回的时候也只剩下了一半的人数，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把这样三个真实的历史故事混合在一起，用9个小时的时间去讲关于失踪，关于探索，关于自然和人，关于人的本性，从真实的故事转化成虚构的东西。

程然和马丁

　　用开放的生活态度冷静的去创作

　　搜狐艺术：你热爱和敬畏自然，你要表达的是环保主义吗？

　　程然：其实没有环保主义者这样一个概念，这该是人最基本的。每个人都应该去爱护环境，我并没有特别对于自然做这些事情，这些都是通过它们去反应我们现在生活中的一些问题。比如中国的古诗，像李白、杜甫、白居易的那些关于山川、河流的句子，真正要表达的是离别之情，是思念和怀才不遇，都是通过自然来表达的。

　　搜狐艺术：他们借助自然抒发自己的一种情绪。

　　程然：可以叫借物喻人吧。我这个片子也同样是讲的这个道理，我拍的是这些东西，是希望表现出人本身的东西。

　　搜狐艺术：可以说你也在抒发个人情绪吗？

　　程然：也许吧。其实我很多时候没什么情绪，我是完全开放给别人的，我希望这个片子不去引导观看者进入某一种情绪。我觉得完全是开放的，因为这样的长度注定是一个开放的，你可以看也可以走，它其实没有那么商业也没有那么的专业，没有任何的要求。

　　搜狐艺术：所以你的生活态度也是很开放的。

　　程然：对，我是非常开放的，我其实更喜欢去想怎么样的一个作品能让大众去认识而不是仅仅活跃在艺术圈子里。所以这样一个电影，我也希望它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在公众角度去放，里面可能会有一些好玩的东西产生。

　　搜狐艺术：你在创作中经常会游走在崩溃和兴奋的状态中吗？

　　程然：其实从现在来看，基本上不会有这样的状态。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不可能处于一个崩溃和兴奋之间的状态，因为这样很不稳定，无法保证一个作品的完成。我是以相对冷静和平静的心态看待这个事情，没有对和错的东西，我也没有要求一定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一定要顺其自然，根据每个人的发挥去找到最合适的东西。当然，如果拍到我自己喜欢的东西，肯定会变得很兴奋，是一种很好的感受。

程然9小时片长电影《奇迹寻踪》室外拍摄现场

　　艺术家可能是用来形容我做创作这件事的吧

　　搜狐艺术：你觉得艺术作品都应该是美的吗？

　　程然：不一定，我觉得艺术作品有很多很多种，没有办法一两句说清楚。有关于社会的，有关于艺术本体的。艺术当然不一定全是美的，但是至少要有美的一面，我觉得那是必须存在的。我认为最理想的状态是多面的存在，而不是只有一种现象。

　　搜狐艺术：你是更想做艺术家还是做导演呢？

　　程然：我不喜欢被称作导演，艺术家这个称呼可能是为了形容我在做的事情。其实我更倾向于做一个自由职业者，做的事情有时候关于录像，有时候关于雕塑，但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艺术家。

　　搜狐艺术：如果有一个类似于 “年度青年纪录片导演”这样的评选，你会来参选吗？

　　程然：可能不会。

　　【延伸阅读】

　　2015年程然在麦勒画廊北京和瑞士空间分别做了个展，展示了更多的分镜头，设想及记录片，将他为电影的拍摄所做的一系列筹备过程一一呈现出来。2015年8月25日晚，程然在半野艺舍展示了他为正在制作的九小时电影所做的《橙蓝》纪录片，此片记录了电影的拍摄过程，取名为橙蓝是电影中用来营造白天和黑夜的两种颜色。在拍摄过程中，登山服，救生衣，大海，蓝天等常见的颜色，基本都是这种颜色，程然认为这两种颜色具有地方性和功能性。

“橙蓝-进程中的电影”程然个展 展览现场

　　2015年9月在元空间的展览是对电影拍摄过程的一次实验性还原、记录和展示。早在电影拍摄之初，程然就尽可能保留了所有日常记录文献、拍摄器材，以及与影片线索相关的众多物件，是梳理、打破、重建和探索的过程。2015年程然在荷兰期间拍摄的四部简单清新的胶片影像组成了《入睡之前》。故事来自于程然每晚给儿子睡前读的儿童寓言故事。比如蝴蝶想要寻找一朵最美的花，却在寻找之间错过了美丽的花季。这些儿童故事，被程然用一种成人的诗意的方式拍摄下来，在简单中透着哲理和浪漫的意味。

程然《橙蓝-进行中的电影》2015，单频高清录像，色彩 有声 90‘，播放方式可变 6版+1AP

　　程然在2015年还进行了《失控24小时》计划，钱塘艺术英雄“欧德裴”接到组织电话，被告知自己得到一个极端的艺术任务—以《V370+橙蓝》为主题，创作极其疯狂的24件作品，限时24小时。作品从2015年8月24日22点起开始售卖。每件作品每秒涨5分，至2015年8月25日北京时间22点截止。这批平面作品很受欢迎，刚上线就有售出，只是那时“没有附上作品图片,大家都是在盲拍，都是凭感觉挑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