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寓言的突破与困境
然而,依然是出于对绘画的热爱和尊敬,徐帆选择了继续前行。那段时间,徐帆正在阅读佛教经典,佛教思想中表现出来的悲壮、宽容、生死、虚幻恰好契合了他的绘画气质。很快,徐帆发现,古典绘画的观念性并不来自于语言技法的变化,语言只是一个载体而已。古典绘画的观念,来自于它的象征性——徐帆找到了“寓言”。他发现,寓言中所体现出来的象征性、虚幻性、荒诞性正是在于将历史、现实中具体的时间和空间进行了抽空和随意配置,由此对现实社会形成了一种折射,而且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折射,而佛教中的故事,也正是一种“寓言”。此后,徐帆开始以寓言的方式进行创作。
作为一个学院出身的艺术家,这个阶段他的思想资源首先来自于书本。他找到了《伊索寓言》,并以此为切入点进行了一系列的创作。应该说这是徐帆第一批比较成熟的作品,他不但寻找到了一种适合表达寓言的绘画技法,而且借助这种技法对原初的故事进行了再次改写。这批绘画若隐若现地与现实和历史有着似是而非的关系,却又最大程度上保留了绘画的古典气质;技法娴熟,造型准确,却又不是写实主义。然而,善于反思的徐帆很快就发现,他的寓言系列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在《伊索寓言》自身的光芒中,依靠油画语言对寓言的再创造,越来越显得微弱。虽然他成功地通过经典文学找到了折射自身的题材和场景,但是这样画下去,始终走不出“文学性”的笼罩。徐帆再次陷入艰难的思考和探索。
为了走出困境,徐帆开始认真思考杜尚以后的世界艺术,并且尤其开始关注星星画展以后的中国当代艺术,并且与许多当代策展人和批评家进行了持续的交流。他意识到,绘画,曾经有过持续辉煌的时代,艺术史上诞生的大师,大多都是画家。当艺术史发展到杜尚以后,艺术的重心开始倾向于观念、思想;与此同时人类的视觉科技不断进步,照相机、印刷术、数码影像,这些前所未有的视觉形式让持续了几千年的绘画迅速失去了中心地位,新的艺术形式诸如装置、影像、行为比绘画更顺应时代潮流。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艺术史进入所谓的“当代艺术”阶段,绘画语言的拓展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封闭。在当代艺术体系内,绘画所能承载的新思想越来越少,更多地沦为审美和投资的对象。绘画在这个时代是个有点悲壮的行当。人类历史上,大国的转型总是诞生文化巨匠,而中国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转型期,这个时代的人不啻于生活在一幕宏伟的史诗中。然而,这个史诗般的年代却不是绘画的史诗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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